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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風頭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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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風頭牌

外邊華燈初上,正是紙醉金迷的暧昧時刻。

白姜和澄心被小廝引著到了上座,然而身邊幾桌的歡聲笑語仿佛與他倆隔絕了開來,越發襯得倆人手足無措。

“兩位爺久等了。”

有身段妖嬈的白面小生款款走來,熱情的問他們有沒有什麽偏好或相熟的,如若沒有,他可以為他們介紹一二,或者他自己也是個不錯的選擇,一陪二不在話下。

兩人跟隨聞意已久,下意識也同她經常做的表情那樣,同時露出了一個禮貌而不失尷尬的假笑:“不必不必,我們就是來看看。”

那小生自討了個沒趣,撇了撇嘴,卻還是低眉順眼的退下了,其他人眼見他這樣的尤物都吃了退堂鼓,又有上頭君琢公子壓著自然,更是不敢來毛遂自薦。

於是接下來的兩個時辰內,白姜和澄心終於清靜了,不過各個類型的小倌還是有條不紊的,隨著陸陸續續到來的其他客人開始活動起來。

聽說君琢公子每晚都是最後壓軸登場,反正閑著也是閑著,澄心這個出家人又緊閉雙眼,不打誑語,白姜幹脆收回跳跌的心思,凝眸觀察周圍來來去去的人們。

據他發現,女客們喜歡的風格及其多樣,有吸引力極強的貌美小倌,有害羞可愛的年輕小倌,有真摯正直的白面小倌,還有強勁有力的魁梧小倌與氣質妖邪的魅惑小倌。

而男客這邊則是大一統的,都選擇點那種柔弱美麗的,其實更符合女性形象的小倌,最當紅的幾個甚至離不了場,陪完這桌陪下桌,一刻也不能停歇。

怎麽這些人愛好都這麽統一的嗎?白姜奇怪的想,這些男的怎麽都喜歡這種掌控至上,為所欲為的感覺。

不知道又等待了多久,在白姜眼睛都要被眼前的花花綠綠所迷暈了的時候,終於聽到一聲鑼響,看臺上賣力表演活躍氣氛的歌伎都默契的退了下去,留下最正中的地方等待那位萬眾矚目的寵兒。

白姜強打精神,順便搖醒神游天外的澄心佛子,示意他元理已經登場了,他們兩個一定要好好盯住他,順便找到機會進入元理的屋子,給去救元嘉的聞意和宴樓玉幫忙,給雙子打造一個安心又舒適的認親好地方。

澄心睜開迷蒙的雙眼,沈穩的點點頭表示他知道了,於是接下來兩人就老老實實坐著,觀看南風頭牌的絕妙表演。

元理實在和他姐姐元嘉長的很像,只不過元嘉偏明艷,元理則因為個性原因偏冷靜,眉與唇的弧度都比他姐姐更鋒利。

因著他的登場,原本喧囂吵鬧的南風館都不自覺慢慢安靜下來,自詡風雅的才子們都正襟危坐,準備好迎接這一場天籟洗禮。

元理拿著一把花梨木的鳳首琵琶,倚在美人榻上,隨著輕柔的嗓音,細長的手指輕攏慢撚抹覆挑。

“我有一段情呀,唱給諸公聽。”

“諸公各位,靜呀靜靜心呀,”

“讓我來,唱一支秦淮景呀,細細呀道來,唱給諸公聽呀…”

男性低沈的聲音為這吳儂軟語添了一份別樣的情調,嘈嘈切切錯雜彈的琵琶聲混合在其中,更逼出了一種大珠小珠落玉盤的清脆之感。

白姜驚呆了,他回頭與澄心對望一眼,兩人都不敢相信,合歡宮的人都這麽多才多藝嗎?這琵琶彈的,快趕上天音閣的音修了!

眾人的思緒都被他這纏綿的琵琶聲勾走,回到了白墻青磚,綠意盎然,小桃灼灼柳髦髦的滿春江南。

可惜這份唯美的和諧很快被打破。

白姜忽然聽到悉悉索索的私語聲環繞在他的耳邊不肯離去,好像是他們左邊那桌客人發出的:“這君琢還真是個尤物,這小表情,帶勁。”

“聲音也好聽,呵呵,身段也妖嬈。”

“瞧他那身嫩滑的皮子,誰不想去摸摸?”

剛開始還只是評判,後來的聲音就越來越大越來越低俗:

“如此美人,就是不知道在床上是不是也…”

“他不是賣藝不賣身嗎?”

“呵,在這種地方的能有什麽好人,不就是錢不到位嗎?”

幾個男人中為首的那個少爺一把丟下自己鼓鼓囊囊的錢袋,不屑的笑道:“拿去,爺我今天心情好,不信那婊子不來。”

“唉嘿嘿嘿,那少爺,我們可就不客氣了!”

另外肥頭大耳的四人那摩拳擦掌,口水直流的模樣,任誰看了都要說一句晦氣。

但是畢竟是在別人的地盤,白姜還沒想出什麽好法子截攔這兩個人,眼見那四人拿起錢袋就要上前砸場,倒是一直閉目養神的澄心忽然動身了。

他輕撫了一下桌子上裝飾用的芙蓉花瓣,隨後又快又準的將它們擲向了猥瑣前進的幾人。

“唰唰唰唰!”只聽到清脆的入木聲傳來,原本柔弱的花瓣好像有了無形的力量,直直釘住前頭三人。

“搞什麽!”

脾氣大的少爺不滿的沖他倆怒吼,他這一聲瞬間拉回了所有的目光,讓客人們都好奇的看著眼前這一幕。

澄心倒是無所畏懼,拋給他們兩個選擇:“要麽,坐下來好好聽;要麽,滾開。”

為首的少爺被激怒了,他指揮著身後的幾人:“給我上!給這不知好歹的男人一點教訓嘗嘗!”

修阿修羅道的佛子比他還暴躁,眼看勸解不管用,澄心冷哼一聲:“一起上吧。”

四人嘶吼著朝他撲來,澄心還記得要顧忌到體能弱的白姜,順勢把他扯向一邊後才拾起桌上剩下的裝飾物,向前一揮迷花幾人眼的同時手握成拳猛力功擊,打的人不知所措時再向前一踢腿,雙風貫耳使出,直打得對手連連後退,落荒而逃。

澄心還要乘勝追擊,卻被臺上不知道默默觀察了好久的人制止道:“夠了。”

臺上人似笑非笑,語意慵懶的說道“多謝兩位爺出手相助。”

他又伸出那雙細長潔白的手,丟了朵開的正艷的合歡花下來,正正送到躲在一旁打輔助的白姜頭上。

“君琢不甚感激,故來相約。”

語罷,也不管還在臺下癡心等待的其他客人,自顧自一挑眉,一甩手,拖著長長的裙尾走了。

這麽順利?

白姜和澄心對視一眼,不敢相信聞意派給他們的任務,就這麽輕而易舉的完成了。

但元理都這麽說了,不去白不去,白姜簡單收拾了下現場的一片狼藉,就與澄心一道跟著派遣來的小廝進入了神秘的南風館後樓,專門供小倌們居住的地方。

元理作為南風館炙手可熱的頭牌,連住處也是獨一份的好。他的房間在樓上最頂端,一個人霸占了整整一層的大空間,生活設施配置齊全,各式各樣的樂器更是擺滿了一整面墻,另一面墻則放滿了珍貴藏書。

元理就坐在這面書墻的正前方,面前一套鎏金茶具正徐徐冒著清香,裊裊煙霧柔化了他的眉眼。

看到兩人來了,換下華服披著素衣的他於是輕笑道:“兩位請坐。”

白姜當仁不讓上前一步,一揮袖撩起一片茶香:“好香的茶,君琢公子泡的是什麽品種?”

“是金壇雀舌,專門為兩位客人準備的。”

果然壕氣。據白姜了解的物價,市面上流通的這種古茶已經到了一千靈石一兩,元理卻可以毫不在意的拿出來招待人,難怪剛剛可以不由分說隨意請他倆進館來。

在澄心與白姜都落座後,按照之前安排好的那樣,由腦袋靈活的醫修與元理攀談,沈默寡言的澄心則退居二線,悄悄用天聽通尺給聞意和宴樓玉發送地點信息。

坐他們對面的元理把兩人的動作看得清清楚楚,只是仍舊慢悠悠喝下一口杯中清茶,動作矜持的微笑。

白姜也微笑起來,他在心中默念:一,二,三,倒!

倒了嗎?

元理用行動回答他,沒有。

白姜驚愕的睜大雙眼。怎麽會有人喝了他的特制迷藥後還能清醒如常的?這不可能啊,這不科學!

笑容滿面的元理看他驚的忘記了自己的動作,於是好心的提醒他道:“還有什麽後招,都可以用。”

他漫不經心的說:“我這個人體質奇特,一切迷藥媚藥毒藥對我都沒效果。”

話鋒一轉,他又看向手上動作不停的佛子:“這位爺也別發消息給你的同伴了,這屋子裏早被我下了禁制,除了我自己,誰也不可能從外部打開它。”

澄心也毛骨悚然的停下了匯報,不可置信的盯著他看。

他都知道了什麽?

或者說,他怎麽什麽都知道!

但元理可不管他們兩個的震驚,他放下茶杯平靜的問:“現在能告訴我了嗎?”

“你們是誰?從哪裏來?隸屬於誰的勢力?”

“城主還是老夫人,還是…其他人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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